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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9 21:43:00

西汉銗镂再讨论

徐呈瑞

(西安美术学院)

“銗镂”作为一种西汉时期特有的器形名称,在考古领域内已经被广泛认可并使用。伴随着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相关器物的发表,本文尝试从“銗镂”形器的名称考定与研究、著录与存世、分型与分式、以及科学出土器物的分布以及在墓葬中的组合状况等几个方面来重新观察,并对该类器物的名称、功用以及分型分式作进一步的讨论和补充。

一.

名称考定与研究

关于“銗镂”这种器物的定名和研究,有三位专家的研究最为重要。最早对这一器物进行系统考订与研究的当属孙机先生,在其《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的《83饮食器Ⅷ》章节中对这一器形进行了最早的考订和梳理。其证据涵盖了古代文献以及考古学两方面的材料,简要但系统地梳理了这类器物的文献证据、器物著录与遗存。实物证据方面,使用了《陶斋吉金录》中著录的自名器物“阳信家铜銗镂”,以及河北馒头山西汉墓出土的带有“枸娄”铭文的铜器。进一步又从文献方面使用了《方言》及《广雅》中的记录对器形和定名做了论证。从该书的早期版本到新的增订版,孙机先生在銗镂的部分有一定的修改,但仍然认为这种器物有别于作为温器的锜,应是用于盛酒的器物。该书出版之后,很多的考古发掘以及展览介绍中基本沿用这个说法。其后,年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吕世浩发表的《酒器乎?食器乎?─关于汉代铜銗镂功能之思考》重新审视了《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中的论据和论证过程,对每个部分都提出了一定的质疑并作了新的解释。名称方面,吕文中基本同意了孙机先生对这种器物的定名。该文的贡献主要在器物功用方面,结合文献的重新解读,器形的特征以及台北故宫博物院征集的藏品以及山西榆次出土的器物中的残留的骨头,推定这类器物应为盛食器,并对这类器物的具体使用方法做了合理的推断。除以上的两文之外,吴小平在《汉代青铜容器的考古学研究》一书的銗镂章节中对这类器形进行了研究,结合当时有线图发表的十余件器物,对銗镂进行了初步的分型分式。根据蹄足的差异,该文中将銗镂分为AB两型,其中A型又根据颈腹特征分为两式。根据墓葬出土物的辅助判断,将该类器形在年代上归入为西汉早期和中晚期。

以上三位先生的研究都较为完整。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新材料发表,也提供了更多可供再讨论的可能性。笔者试从文字学与器形、自名器物和器物遗存痕迹上的细节观察上,对该类器物进一步探讨。

01.

“缿”、“镂”、“銗镂”

在汉代文字文献记载中并无“銗镂”器名的直接记录,而且许慎的《说文解字》中并未收录“銗”字,之前的研究者多以“銗”通“缿”来展开研究。《说文解字》中记录的“缿”为:“受錢器也。從缶後聲。古以瓦,今以竹。”段玉裁在《說文解字注》中进一步做了解释:“易入難出器也。史記酷吏列傳。惡少年投缿。漢書。趙廣漢敎吏爲缿筩。蘇林曰。缿如瓨。可受投書。師古曰。缿、若今盛錢藏甁。爲小孔。可入而不可出。說從缶之意也。趙傳缿筩。缿即以瓦者。筩即以竹者,許雲今以竹。則許時用竹者多也。今市中錢筩皆用竹”。除传世文献外,“缿”字在出土的简牍文献中也有实际使用的例子,如:《睡虎地秦墓竹简》的《关市》中有:“為作務及官府市,受錢必輒入其錢缿中,令市者見其入,不從令者貲一甲。”以及《张家山汉简》的“官為作務、市及受租、質錢,皆為缿,封以令、丞印而入,與參辨券之,輒入錢缿中,上中辨其廷。”这些文字中提及的“缿筩”和“钱缿”都是以投入容易取出难为特点的存储类器物,与现存的出土的汉代陶扑满(图1)相对照,也是非常符合文字的记述的。

图1陶扑满(84:44)洛阳烧沟汉墓出土

关于“镂”的文献,孙、吕两位先生在研究中都进行了探讨。他们同样使用的是《方言》中的“鍑,北燕、朝鮮、洌水之閒或謂之錪,或謂之鉼。江淮陳楚之閒謂之錡(或曰三腳釜),或謂之鏤,吳、揚之閒謂之鬲。”的记述。文献记述中,在江淮陈楚之间,錡与鏤是可以同称的,都是较为明确为一种有柄的三足器。(图2)

图2铜锜广州淘金坑西汉墓出土

关于“銗镂”名称的由来,吕世浩先生推断“銗镂”的说法或从以郭樸的注里提及“江淮之闲谓釜曰锜镂”中的“锜镂”演化而来。但是如果仅存文字的连用上是否也可以推断“銗镂”的器形或是融合了汉代“缿”与“镂”两种器物的造型(腹部接近圆形的扑满、颈口满足易入难出的特征,而足部融合了锜的三足),成为西汉的中晚期流行的一种器形。

02.

自名器物

带有自名的器物往往是器物定名最为重要的且直接的证据。自名从宋代开始,金石学家就对存世的古代器物和碑刻进行收集和著录,除著录相关文字之外,还辅以版刻插图对器形进行记录。经统计,从宋代到民国,金石古籍中著录的“銗镂”形器物有8件(见附表01)(图3)。除有铭文自名的三件外,对于这一器形并没有统一的名称,根据器形特征,有连环壶鼎、环梁卣以及銗镂等不同的称呼。对于器物时代的认识,不同的古籍也有偏差,尤其是《西清古鉴》将这一器形时代归于周。这八件中明确标注了“銗镂”的自名器物只有阳信家铜銗镂(器和盖上皆有铭文),另外一件赵銗镂在铭文上并没有“銗镂”的字样,虽然没有器物的插图,但推断应该也是类似前一件的器形样式。第三件是《金石索》的著录带有“王子长鐎尊”铭文的“銗镂”形器。

除了金石古籍的著录之外,笔者还统计了存世和出土的銗镂形器共有50件(见附表02,笔者为引用方便,对器物进行了编号)(图4)。

这其中有两件是有铭文的。第一件是在之前研究中被较多引用且作为定名依据的河北隆化馒头山出土残器(hou14),其上带有铭文“大高铜枸镂一,容一升”。另一则材料则较少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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